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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王朝_短文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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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王朝,未央宮內,偏殿。

大漢王朝_短文節選

下午的陽光有氣無力地從雕花窗櫺裏斜射進來,殿內精緻而陰森。宮女小菊背對陽光,打點着一大堆布娃娃。她一擡頭,看到袖手旁觀的太監小福子,說:“喂,幫幫忙好不好?等會兒太后來了,又要說你懶。”小福子不屑地道:“說就說吧,難道她老人家還能打我一頓?”小菊怒道:“你說什麼?”忽見兩名宮女扶着一個小女孩來了,忙改口道:“參見太后。”

這女孩子就是小福子口中的“老人家”,即西漢惠帝之妻、呂后之媳、太后張嫣。她挺着誇張的大肚子,顯然懷有身孕,行動卻輕捷得奇怪。小福子勉強躬身行禮。張嫣揮揮手:“平身。”從兩名宮女手中接過一個做工精巧的布娃娃。

小福子嘴角一撇道:“太后真有雅興,又弄了個漂亮娃娃來玩。”張嫣像是沒聽出小福子話裏的骨頭,只道:“玩?我當它們是姐姐妹妹。我自己就是個玩具,跟布娃娃有什麼區別?”小福子陰陽怪氣道:“您別這麼說,奴才聽了可要折福。”張嫣懶洋洋地坐下道:“你本來就叫小福子,渾身是福,折不了。”眼角一掃,指指地下,“這些娃娃還沒打扮好啊?梳個羊角辮兒能有多難?”小菊橫了小福子一眼:“啓稟太后,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小福子有恃無恐:“奴才事兒多,太皇太后吩咐了……”

“你少拿呂雉來壓我!”

張嫣陡然站起,尖刻無比。

小福子、小菊大驚失色。他們想不到平時隨隨便便、無可無不可的張嫣,會一口叫出呂后的名字!劉邦駕崩之後,惠帝不過是個傀儡;惠帝死後,呂后這位太皇太后更是權傾朝野。憑他是皇親國戚還是元老重臣,在她面前也只能收斂畏服。眼下,這十三歲的“太后”竟敢直呼其名!

小福子顫聲道:“你……您叫了太皇太后的名諱?”張嫣詞鋒銳利,寸步不讓:“我叫了,怎麼樣?你再告訴她去?你不就是她派來監視我的嗎?你們欺我年幼,就什麼都不懂?”小福子惱羞成怒:“好,太后說得痛快……”張嫣一手抱着大肚子,帶着點可愛的蠻橫:“你再敢頂一句嘴試試?信不信我再閹你一次?還不退下!”小福子被震懾住,灰溜溜惱恨而退。

小菊“撲哧”一笑,又不無擔心地道:“您說他會不會去跟太皇太后學舌?”張嫣恢復了先前懶懶的姿態:“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怕什麼學舌?來,我們給新娃娃梳頭。”主僕二人一番忙碌,新娃娃的“頭髮”給做成了宮妝,眉心還點了個胭脂點。張嫣笑了,她喜滋滋地把玩娃娃,忽然愣住。小菊道:“怎麼了?”張嫣道:“你看它像誰?”隨即自己答道,“像先帝。”小菊神情悲慼:“說起來先皇帝真是好人,走路都不踩死一隻螞蟻。”張嫣怔怔地掉下淚來:“誰知蒼天不佑善人,才二十三歲就去了。”淚眼模糊中,她彷彿又覓到了惠帝的音容笑貌,又回到了他們大婚的那天晚上。

隔着三年時光往回看,張嫣的淚水也鍍上了一層金色,傷感中含有迷離。她撫摸着手上的布娃娃,充滿了今昔之感。

小菊勸道:“太后,您別難過了,小心哭傷了身子。”張嫣揩着淚道:“難過難過,日子再難也還是要過。”

小菊倒了茶來,張嫣伸手接過,一手撐地:“肚子怎麼這麼重啊?”賭氣站起。小菊道:“小心!”張嫣道:“怕什麼?本來就是假裝的,還怕動了胎氣啊?”小菊驚道:“小點兒聲。”左右一望,悄聲道,“我剛纔說小心,是叫您站得輕一點,慢一點。”邊說邊示範給張嫣看:“像這樣。”張嫣忍不住笑了:“你像生過好多孩子似的。也對,哪有人大着肚子還像我這麼利索的?”小菊神色嚴重,侍立一旁:“太皇太后要是知道您假懷孕,不只您和小菊性命難保,還可能株連全家!”張嫣打了個冷戰道:“這事兒不能怨我!小菊你知道,當年我與先帝有約,只做名義上的`夫妻。太皇太后見我三年不孕,威脅說要殺掉整個後宮,讓我受先帝專寵!我真是謝謝她了!先帝再三求我,我纔不得不買通御醫,說是懷了龍胎。這節骨眼兒上先帝駕崩。我又不能改口,這‘孩子’,”她氣得用力一拍肚子,發出“嘭”的一聲,“這個‘遺腹子’,它能不‘長大’嗎?”小菊道:“是是,不是您的錯,您是好心救人,弄得騎虎難下。”張嫣站起來伸個懶腰道:“還能瞞她一輩子嗎?再過幾個月‘瓜熟蒂落’,真不知怎麼辦呢。”

外面突然傳來小福子的喊聲:“太皇太后駕到—”張嫣小菊連忙噤聲。漢朝實際的當家人呂后在小福子的攙扶下款款走進。幾對宮女緊隨其後。小福子恭請呂后坐下。張嫣、小菊下跪請安。張嫣跪得太急,小菊連使眼色,叫她這個“孕婦”行動遲緩一點兒。張嫣吐吐舌頭。

呂后淡淡地道:“平身吧。”小菊扶張嫣起身。呂后目視張嫣:“還嘔吐嗎?”張嫣垂頭,恭敬地道:“御醫開了寧神養氣的藥,今兒吐得好些。”呂后道:“皇室這一脈骨血,你要好好珍護。”張嫣道:“是!”呂后話鋒一轉,道:“聽小福子說,殿後水溝裏常有藥汁流出?”

張嫣、小菊渾身一顫。張嫣狠狠剜了小福子一眼。小福子面無表情。呂后站起來,逼近張嫣:“那些藥材都是千挑萬選的,珍貴罕見,太后爲什麼要偷偷倒掉?”張嫣急中生智道:“藥太苦了,下次叫人加點南棗,就容易入口些了。”呂后圍着張嫣踱步,邊走邊說,每一個字都帶着巨大的威力:“只怕不是藥太苦,是膽太大吧?”張嫣強笑道:“不知太皇太后是……什麼意思。”

呂后打個手勢,小福子和幾個宮女迅速撲上,三下五除二撕開張嫣外衣。一個大枕頭掉在地上,兩個布娃娃從枕頭裏滾出來。張嫣立刻恢復了苗條修長的身材。呂后聲色俱厲:“先帝駕崩,舉國上下都以你腹中孩兒作爲唯一慰藉,你竟敢串通御醫,欺上瞞下,誆騙本宮!你好大的膽子!”

張嫣並不求饒,戳穿了,反而少了顧忌。她倔強地道:“您既然知道了,嫣兒也無話可說,聽憑發落,只求開恩饒了我家人。”呂后譏嘲道:“你是當朝太后,你母親是魯元公主,孃家都是宗室貴戚呀。要處置你們,本宮總得先做點兒功夫,也不急於一時—可是那些幫你出謀劃策的狗奴才,本宮絕不容他們再在宮裏行走!”

張嫣箭步擋在小菊身前:“您想怎麼樣?”呂后並不看她:“來人,把小菊拖下去,杖斃!”小福子巴不得一聲兒,幸災樂禍地道:“遵旨!”小菊“撲通”跪倒,磕頭不絕:“太皇太后饒命!太皇太后饒命!”小福子領着衆宮女上前抓人,小菊掙扎躲避,張嫣阻止。小福子並不把她放在眼裏,生拉硬扯。張嫣“啪‘的一聲,打了他一個耳光。

小福子難以置信地捂住臉,張嫣怒斥:”混賬!往日你偷懶耍滑,囂張放肆,本宮已經不和你計較;今天你還狗仗人勢,目無本宮,可知死罪?你爲難我,撕我的衣服,我忍你;你敢動一動小菊,冒犯我的姐妹,我就打醒你!“她轉向呂后道:”小菊若有罪,嫣兒是主謀,更加罪不可恕,請將嫣兒一併賜死!“

呂后一笑,慢條斯理道:”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你跟宮女怎能相提並論?“張嫣豁出去道:”您既精熟禮數、綱常,就不該將舅舅與外甥女錯配鴛鴦!“呂后眯起雙眼道:”立你爲國母,足以補償一切。“張嫣道:”我是國母,您就是國家的奶奶!說到底,大漢早已不姓劉而姓呂,大事小事早已不取決於帝后而操縱在您手中。先帝的意願,嫣兒的幸福,在您眼中全都是芝麻綠豆!“

呂后雙掌相擊,道:”說得好,說得好!“

小福子猶在發愣,小菊跪着還不敢爬起。二人都呆呆看向呂后,不知她這句話是吉是兇。

呂后道:”不愛胭脂愛乾坤,本宮最恨的就是戚夫人那種妖妖嬈嬈的狐狸精。你有這樣的膽色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倒也不枉了是我呂雉的兒媳婦。我問你,這幾年來,我把國家治理得如何—粉飾精緻的謊言本宮聽得太多了,難得碰見個不怕死的,我倒想聽聽你的真話。“

張嫣雖不情願,仍然實話實說:”您勤於政事,四更即起,休養生息,江山太平。“呂后道:”那爲什麼仍有那麼多人詆譭本宮?“過了片刻,自己回答,”只因本宮是個女子,他們見不得女人掌權!“張嫣搖頭道:”不全是。就算您是男子,您也只是明君,而不是周文王那樣的賢君。“她語聲沉痛,有一份超越年齡的滄桑,”您沒有誤蒼生,卻誤了太多親人的終生。“

呂后震動,沉默半晌方道:”小福子,回宮。“

小福子顧不得臉痛,忙拉開架勢,扯開嗓子喊:”太皇太后起駕—“呂后打斷他道:”好了,這一點路,不用喊得這麼驚天動地了。“她走了幾步,回頭向張嫣道:”太后,你假裝有孕之事,本宮會想法子爲你遮掩;小菊這條命,也暫且饒過,只因爲你是個敢做敢言的女人。“張嫣不卑不亢地道:”謝太皇太后。“呂后頓了頓又道:”一個過於直率的人,只可以欽佩,卻不能親近;只可以信任,卻不能放任。你這一生註定要在此終老,別指望遷出去了。“張嫣躬身道:”嫣兒這一拜,是謝太皇太后的坦率。“

”砰“!沉重的關門聲。隨着這一聲,張嫣軟倒在地,與小菊相擁而泣。

公元前163年,在軟禁了十七年之後,張嫣逝去,年僅三十六歲。她逝時略顯憔悴,卻仍是如花容顏;小菊無病無痛,卻在她死後兩個時辰停了呼吸。民間百姓憐惜張嫣一生悽苦,又敬她的剛烈自持,豁達隨和,爲她立廟,尊爲花神—神像如凌波仙子,翩若驚鴻。神像邊上,不忘植上一盆小小的菊花。花朵或潔白,或淡黃,搖曳着,正像那個陪了張嫣一生的俏丫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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