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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是一個我永遠都無法親近的城市美文

來源:時尚達人圈    閱讀: 3.01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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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上海已經有7年了。

上海是一個我永遠都無法親近的城市美文

“到上海”永遠都像昨天發生的事——即便我在這裏已經度過了幾乎整個二十歲區間。

08年22歲的我拉着所有的行李到上海時,整個城市只認識一個同學。

它的浮華與摩登,在我多年前第一眼看到時就倍受震撼。

——那是一個乘車駛往外灘的傍晚,作爲旅客的我,看到延安高架兩邊的霓虹一點一點閃爍起來,星星點點的燈漸漸連成大片大片,一直鋪漫開來,伸向蜿蜒的遠方,而遠方的燈火又更加恢弘氣壯——你無法不被它吸引,急切的要加快速度,開到最亮堂的地方看看……

如果形容上海是個女人,她便自帶傲岸。

我第一次接近她,就對自己產生懷疑。我涉世未深,懷疑自己是否具備接近她的資質:才華、品味、姿態、氣質、……種種維度,我都要對自己重新評估一番。

看着自己穿的衣裝,我如此的不顯眼;

看着自己的履歷,如此的不名一文;

看着自己獨居的住所,如此的陳舊,不知何時能奔向遙遠而高傲的未來。

當我一個人住下來後,就像“挖了一個洞”。用着使不完的力氣,只想趕緊把洞挖大,挖到城市地心。

那種所謂“一個人住的辛酸與寂寞”,我一直沒有。反而覺得,自由終於表現出它應有的方式了——一室戶的上海老公房,一張牀、一張書桌、一個衣櫃、一臺電視,一套沙發,最基本的配置,我始終像一個人旅行,住在旅館的標間。

週末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工作日的晚上想看幾部電影就看幾部,如果有朋友來了,拖拖地板就可以一夥人四仰八叉的睡着躺着聊天。

夜晚來臨時,坐在牀上看電視裏的人講上海話,我跟着一句一句學;有時候遙控器會忘了關,醒來就是七八點的新聞。

沒有什麼生病的時候,身體強健,也感覺不到無人照料的苦楚。

靠自己打掃衛生、自己交水電煤,自己和房東結算房租,自己一點一點認識新的朋友。

但也有不方便。冰箱裏的東西常常壞,一旦心血來潮去了超市或菜場,多出來的菜吃不掉就會被擱置發黴。——於是我囤了好多罐頭,橄欖菜、老乾媽、牛肉醬、沙茶醬、芝麻醬、……任何難打理的懶人時刻,拿出一瓶醬,面或粥都可以好味道。

最早住的那條路叫茅臺路。它挺長,長而細密。5點鐘下班時,我會一個人無所事事的走過一個又一個街口。

沿途拍了很多照,但那時還沒有iPhone。像素不高的手機,呈現出很粗的顆粒,路上伸出的長長晾衣架的樣子,始終停留在我的腦海裏。

——每個夜晚,我也是把洗好的衣服掛出街道上空的人;聽到樓下門面“儂好”、“再會”交錯的聲音,體味這城中的市井生活。當深夜到來時,如果我還沒有入睡,茅臺路上經過的卡車會把家裏震幾震。於是我夜裏出門從不害怕,因爲這個城市不會有真正寧靜的時候,它24小時都喧囂。

奇怪的是,即使兩年後和人合租了,也好像一個人住。寂寥滋味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搬去了一幢更老的房子。那個冬天,有一大家子老鼠,喜歡呆在家中。——疏於打掃,我一直找不到緣由,後來才發現,是我爸媽帶來的核桃一直留在了櫥櫃裏,我忘了吃,招來了老鼠。

但故事並沒有WaltDisney和Mickey那麼浪漫,我是尤其害怕老鼠的人。嚇了幾天不敢走去客廳,老鼠家族最小的那隻,有一天就睡在我兩百多塊的高跟鞋裏(當時還是最好的那雙)——它酣香正甜,我卻充滿恐懼。

而越是老的房子,越是需要耐心。像人體老化的器官,房子的水管也常常血栓堵塞——冬天的熱水器出不了水,要麼是滾燙的,要麼是冰冷的。溼冷的夜晚洗澡,總需要很大的勇氣。

這時候想起來,“一個人的生活”總算有了點酸楚。

但好在我不是一個挑剔的人。對吃的不講究,也正適合“漂泊的人”。

醬配白粥,或者一日三餐都是包子,也並沒有感到多窘迫。甚至在租第二套房子的一整年裏,我都喜歡去樓下吃碗長沙米粉。湖南的朋友總說,一看就不是正宗的,可我覺得,飽腹又鮮美。

但每次快過年的時候,我父母來,和我擠在狹小的房子裏,我媽給我包一冰箱的餃子。我就覺得,終於有了“味道”。

那樣難得的味道在幾年後成家,變得稀鬆平常。過上了有家人的生活以後,再回頭看一個人住的幾年,彷彿在演高木直子的《一個人上東京》和《一個人住第5年》。有一次在地鐵上重新再讀,居然放肆大哭。

一個人住的時候,和一個人到城市的時候,都未曾覺得“現在已經有所不同了”——可是,當你回頭的時候,一幕一幕,竟讓人潸然淚下,也不知爲何。

我和上海人一起工作過,生活過,連我也無法定義,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上海人”,雖然她的戶口簿上是這樣寫的。

我學會了上海話,從“儂好再會”最簡單的詞開始,這甚至成了我學得最好的一門語言,我對它的精通遠遠高於英語粵語韓語。

但是在最近,我卻放棄使用它了。如果不是很必要的話,我選擇用普通話。

這些年來,很難描述對上海的喜歡或者不喜歡——那大概意思就是“沒有很喜歡”——但既然“沒有很喜歡”,爲什麼要在這裏生活呢?

可能因爲,隨時準備走吧。

工作的那幾年裏,我總是對自己充滿懷疑。儘管恪守職責,也嚴於律己,職場上表現尚可,未來也似乎一片光明。但我總覺得,這樣不大對。

我懷揣着渺小的夢想,不是要在公司裏謀得一席職位,而是在公司路口的報刊亭,看到自己週末寫的稿子變成雜誌裏的鉛字,能有一整年的激動。

但那樣的時候太少了,大多數時間,我都不過是個寫着碎碎唸的博客持有者,講着自己每天發生的事,多麼平凡又渺小。

我一度沮喪,難道就這樣了嗎,人生就要這樣在辦公室坐下去了嗎?

懷着孩子的時候,每天挺着大肚擠進地鐵的門縫,總想着,這個城市有幾千萬的人和我一樣,懷揣着十分渺小的夢想,卻過着日復一日這樣平庸的生活。我們步履匆匆的從斑馬線走進寫字樓,不知向何而去,也不知從何而來。

在我到達上海前,曾以爲“都市白領”是個閃耀的名詞,但真正持有這樣的身份後,不過覺得人生一片空白,每天都在上演《搏擊俱樂部》。

更令人迷惑的是,我們在城中失去歸屬。當人們問起你的家鄉時,那不過是禮貌性的問候。人們真正在意的是你在上海已經有了什麼,而不是你的過去。

所以今年有一次我在知乎的'廣告專欄上寫了《何以笙簫默》,真切的自黑——當7年以後仍然一無所有的我看着電影裏那樣的光鮮時,總覺得這一切都不真實,也許是我虛度。

每一年,我都要辦理一種叫“居住證”的東西,它證明我在這個城市尚有一絲地位,但又無法真正的成爲“上海人”。

和父母對戶籍的擔憂相比,我並不在意那看起來被賞賜的身份。

——這座城市永遠不會有十分親切的時候。它就像高高掛起的燈籠,閃爍着光,但那光又不夠明亮。你要藉着它的光前行,卻永遠無法掌燈。

儘管越來越多的人在這裏住下了,可不會有很多人說,“我是上海人”。

我們與它,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但奇怪的是,當你去到一個新的地方時,人們會自然的說,噢你是上海來的。

我剛到上海工作時,曾去參加一個外教英語課程。一羣人在咖啡館裏用英語聊天,老外問起你們分別從哪兒來,有個詞被用得很多:Shanghainese。

假想下我在這裏和我的女兒住一輩子,我可能也不會用這個詞。——這真的有點奇怪。

而NewYorker,就是NewYorker吧。

Cantonese也是表達中國某個地方的人羣,不過這個詞涵蓋的範圍太廣了,它不僅僅指廣東人,還包括香港人、澳門人、甚至在海外所有流淌着廣東血脈的人。

但是“Shanghainese”,就只有那麼一部分人。土生土長的上海人。

也許我不應該再探討詞彙的意義。

我想說的是,這個城市永遠有一種“疏離感”,如果你喜歡它,它就是“孤獨也有其所有”的世界,人與人之間都有適當的分寸。如果你不喜歡它,它就是冷漠與沒有什麼情分。

如果你在這個城市有喜歡的人,見一面其實並不難,到處都有軌交,雖然跨越城市的地理距離有時間;但如果你不想見一個人了,哪怕你們就在隔壁,五米十米以外,你也可以永遠不用見到。

你可以有一天就在人潮洶涌的街頭邂逅了久違的人;也可以每一天都裝作看不見身邊的人。

即使是很好的朋友,也不可能頻繁見面。一個月一次已經屬於高頻。而大多數一般關係的人,一年都不一定見到一次。——很難想象我們在一個地方生活,卻永遠沒有時間見面。

這就是上海的魔力。

我有很喜歡上海的時候,那大概在春天的梧桐發芽時,夏天的風吹散熱氣時,秋天的雨飄搖時,冬天的繁華在夜裏永不凋零時。

我喜歡它的四季分明,一定的溼度和溫度,不會太冷,也不會太熱。

換季提醒人們,時間正在向前,你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夾克與襯衫、背心與短裙、羽絨與圍巾……你在變換衣着中,忙不迭的與過去告別。

告別的速度可以很快,有很多朋友匆匆而來見上一面,你們在地鐵口說拜拜,也許一別就很多年不見。

但那地鐵站的一別,卻是如此平凡,像小鎮某個未至的夏夜,人們搖着蒲扇在街頭相遇,還以爲明天會見。

我珍惜和一切人的相遇。正因在這座有距離感的城市,人們相遇不易。

可又有太多人從身邊擦肩而過,人與人看起來又沒有什麼不同。

於是我記住了特別的故事,每天都有人講述“離奇”——連我也不例外。

但這些離奇的故事,並不足以抵抗平庸。當略有成就的我們走入人羣時,我們仍像走入了分不出顏色的海洋,所有的珊瑚礁只在海底閃爍。

2015年,離開習慣了6年的家庭和職場以後,我很快就適應了新的生活。

一個人工作,一個人照顧自己。

不再每天和很多人打交道,不再有家人陪伴晚餐。

一切都回到當初,剛來上海時的樣子。

獨自在家寫作的大段大段時間,我感激城市的冷漠。

因爲對別人來說,生活並沒有什麼不同;我卻有了更多的時間專注。

如果我想要見朋友,就拾掇拾掇出門,仍然可以走進某個喧鬧的小酒吧,聽着這一季新發生的離奇故事。

但有一次我在酒吧聽着一個非洲人唱爵士樂,他問我從哪來,我竟本能說:Nowhere。

有一晚我在家,就躺在牀上唱了兩個小時的Beatles。唱到那首《NowhereMan》時,更是心有慼慼焉。

——孤獨也有其所有的世界。

我曾想去很多很多地方,像一個收集癖一樣,把地圖畫滿叉。

現在也仍然想……

但我意識到,我去不了那麼多地方,也無法看到那麼多的山外之山、城外之城。

在工作的那6年間,我做的最多的是:

每個冗長的下午,從辦公室的座椅站起來,獨自走到樓梯口,看對面的大樓——每天的陽光在它身上都有不同,不同的光,投下了不同的影子。

我和大樓,陽光之下都無新鮮事。

它看起來一成不變。

可我們又都在變化。現在,寫作和陪伴女兒成長,都讓我真切感到時間的力量了。

她在我的家鄉生活,我在她的城市生活。

我們見一面、講一次電話,就能告訴彼此的變化。

我總希望,每次見到她的時候,我也能欣慰的告訴她,

媽媽也和你一樣成長了。

這座城市有流水一樣的力量。

有人在其中被沖刷、磨得圓滑、掙扎然後失去了方向;

我們在其中,手牽着手,被它衝着前行。

女兒算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但作爲異鄉人的我總覺得,我們之間有着天生的距離。

儘管如此,她也是我在這個城市最親的人了。

我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天永遠的離開上海,會不會對它有牽掛。

過去來的時候,我和自己說,隨遇而安。

現在我還在這裏,我仍和自己說,安之若素。

感謝它賦予我的平凡故事,我也努力理解它的照顧不周和冷漠。

正如PaulGraham在《CitiesandAmbition》中所說,每個城市都一種雄心壯志。

也許上海已經給了我了。

錦繡畫傳

致自己

不同的城市有不同的風景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活法

在這座城市六年了,

看着他燈紅酒綠人來人往

卻越來越看不清最初的自己

也許是時候了

爲自己擬一本記錄歲月無痕的畫本

是時候換個城市

換個活法,重新上路。

qq:1528596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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