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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美文

來源:時尚達人圈    閱讀: 2.34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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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天生異瞳,是個棄兒,世界灰濛濛沒有色彩,從稍能走動便謹慎穿梭在這鄉間幽暗叢生的各個角落。

夢境美文

我怕人,怕的厲害,以至於白日裏都不敢出來走動,他們總想着害我,不然怎的連守村的破皮黑狗平添多看我兩眼,泛着光,恨不得吃了我似的。

村頭第一棵大槐樹上的醜麻雀是我唯一的朋友,他總愛和我抱怨時日太長,天氣愈發冷,連村裏平日裏幾個追趕者他雄赳赳的小孩兒都不樂意出門了,孤單成了夜裏的風,沒有歸路只剩刺骨。

後來啊,醜麻雀凍死在了入冬第一場雪的晚上,朔風哀鳴雪花還在飄沒個盡頭,映着月光茫茫的樣子像鏡子似的,襯着夜晚瑩亮瑩亮,可了不得。

我從樹林裏的湖邊搖盪了一天,冰厚的我手都捶不開,想着以後怕是吃不上魚了,一瞬間好像能觸碰到醜麻雀的失落了。可是,醜麻雀不在了,想念叨幾句都沒誰能聽。風雪似長久失修堤壩上洶涌的洪水猛獸,肆意也不停歇,這冬天可真要凍死了。

老林遇到我時,我快死了,氣息奄奄的蜷縮在瓦礫堆裏,灰濛濛的世界竟都看不見了,只有瑣細的光盈盈一水間,只覺着冷,夜風吹的眯了眼,仿是要把這暗色眸中最後一點即將泯滅的光亮也趕趟帶走似的,除了輕輕呻吟幾下,全然沒了力氣。老林藉着雪光看到我時頓了幾頓,虧得我眼睛沒力氣全然睜開,不然非得嚇得她一併上了天不可。估摸着實在可憐我,便用她讓黑瘦乾裂滿是風霜的雙手抱我回了家。像怕風雪把我吹死似的,生生的用那破舊的大衣將我裹得嚴嚴實實,一股河邊水草生長的潮味卻又有說不出的暖,這老嫗真可愛,比醜麻雀還要可愛的多。

老林連夜燒開水替我裏裏外外洗了個乾乾淨淨,給我裹了個花色小毛巾,俗氣都要溢出布帛。細看我眼睛,笑洋洋的說是個美麗的小潑皮,神態溫柔的像黑夜裏的焰火,可感可觸。然後反應過什麼似的立馬從廚房蒐羅不知道藏了多久的魚乾,自然而輕巧略帶討好的放到我眼前,好脾氣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村裏人。

後來老林叫我小橘,我想還真是個土氣的小老婦,連胡謅出來的名字都這般沒有韻味。

時日確實愈發陰涼,每日都隨着老林端坐在破屋前曬曬太陽,像是某種儀式般的寂靜。她可真像醜麻雀,每每看到有小孩過來都開心的不得了,恨不得去屋裏把所有稍微能拿出的東西送給人家了,可惜小孩子根本不稀的理。失落夾雜着陽光,原來老林也怕孤單。我每天都用力和老林說許許多多的話來寬慰她,“太陽真好、不要孤單啊,我會永遠陪着你的”,老林只笑笑摸摸我的頭,像是不懂似的。

老林就這麼一直一個人,只有破屋和風陪着她,當然,還有我。

每日曬完太陽,我們還得去西邊的田地裏理理荒草,那破地方隔幾天不去,雜草一得了勢長起來忒快,比我身子還要高上幾分,地裏的菜全被糟蹋了,一副冰霜打過怏怏不開心的樣子。老林走得可緩,我得慢慢等她,每次經過村尾,那破皮黑狗灰死的眸子依舊泛着精光,我現在可不怕它,每每都得罵它幾句恨不得全身毛髮都豎起來打一架罷了,才解我往日之氣。老林總笑笑說“小橘你可安靜些,別鬧騰,打不過黑皮我可是不幫你的”,眼睛彎成了月牙讀的見寵溺。

冬天好像也沒那麼冷了,雖然破屋晴時有風,雨時入水,老林總東補補西敲敲,這時我會在旁遞遞磚喊喊口號,生活倒也過得愜意。一夜北風緊,冷的厲害便爬到老林被窩裏去,這小老婦手腳竟冰涼涼的沒個熱度,虧得我窩在身旁,不然也得凍死沒人知曉。

時光冉冉不可追,開春了,老林待我更是好了不少,去村西菜地碰到熟人,都要停下來嘮嘮嗑,說我們家小橘又乖巧又能幹,老鼠見了他都怕,每日還到後山湖裏抓了不少魚來,有了他,我這一副快入棺的老骨頭也開心的`勒。春天的光華一下子浮在了老林的笑臉上,我是更加驕傲了這時候要是碰見那黑狗,打一架興許能贏。我覺着我能陪老林一輩子,這都是後話了,後話總是不一樣的。

日子就這麼平淡且溫柔,由冬入春,由雪及桃。春轉而夏,桃落蓮開,晚月洞穿心中期待。

眨眼半年過去了,老林開心不少,總愛摸摸我的頭,日日給我做魚吃。曬太陽也是安安穩穩笑着的,就是嘮叨了些,每日說着菜地裏的菜可以收了,小樹林左手第一棵樟樹今年長得可大了,明日去小池塘收些蓮蓬之類的細碎話語。雖是繁瑣,倒也會輕生應和她幾句。

那日不是冬天,是夏,月光很好,小樹林裏影影綽綽如雲翳般美妙。

今天老林怕是要高興壞了,我抓了條大魚,光聞着腥味就覺得一定好吃。拽着魚尾興奮的跑回家,高興的把魚都抖落了好幾次呢。到籬笆前,柴扉已開,裏頭細碎的動靜傳來,不對勁,可不對勁。這個點老林該睡了,怕也不是老鼠,老鼠可沒這麼個膽。我輕悄悄放下魚,魚像得了生路似的,平白在泥裏躍了幾躍。無聲無息飄到門前,一黑影東翻西找,邊喃喃自語“這不死的婦人,到底把那養老金藏哪了,破地就這麼大,總不會壓枕頭底了吧”。邊說邊往老林牀頭走去,我算是明白了,這廝可不是什麼好人,血一下子衝到腦上,奮力一吼一跳死死咬住了他的腿,聽着動靜,老林立馬翻身起來,這廝慌亂了想甩開我,玩笑,這個時候我怎麼會鬆嘴。可我忘了,我該怕人的,老林急衝衝下牀喊我名字,往門前去準備開燈,這廝怕是急了,顧不得被我咬着腿,生生兩手把我拽下來一甩,沒有情面,然後撒丫子跑了。嘭的一聲,燈亮了,我糊塗了,燈亮哪有這麼大聲音,原是我砸到桌子腳了,嘴裏滿是血腥味,也不知道是那廝的血還是我的血,多半是我的吧。

啊,燈光真暖,嗯?閉眼前腦子晃過老林淚眼朦朧的樣子,喊着小橘小橘,魂都要叫沒了,真是個經不起事的老婦人。

再睜眼,周圍滿是草藥味,難聞,硬生生把我嗆醒。眼珠一轉,看到老林淚沿着褶皺不停不停地。看我醒了胡亂擦擦眼淚,過來把那俗氣的小花巾給我蓋好,依舊摸摸我的頭,溫柔的樣子。哽咽絮語溫存說,我脊椎傷到了,村裏赤腳大夫沒法子治我,只拿了好些草藥來,邊說眼淚又簌簌的下,看着讓我心疼。

夏天,暑熱趁着蟬鳴侵入的全身每一個毛孔,不冷,但我想這次我是真要死了。我可不能讓老林看着我去。

第二日扛着脊椎生生的痛爬起,故作老練的跳到老林牀頭,手摸摸她那婆娑的臉叫她醒來,然後順溜的跳下牀。老林看我利落的樣子,高興的快說不出話,小橘小橘真好真好語無倫次的嘟囔了半天,說我這些天沒好好吃,要出去給我抓幾條大魚來,明麗的樣子仍盈着熱淚,像初見那樣,可愛的老婦人。

老林快樂的要蹦起來,拿着網便往河邊去了,臨了還告訴我好好待着,看着家,等她回來。

我想我是等不了了,頓了許久,陽光真好,灑在廊前,牀頭的牆縫又大了些,透着熱氣。灰色的世界好像也發亮了起來,我拖着步挪了出去,把門關上,踹着一把魚乾好讓老林不那麼擔心我,腳粘了塵土一步一回頭。破皮黑狗見了我依舊叫喚,苦笑了下,我可不和他計較。不知費了多久,到了後山的小石洞,這可是我往日最愛的祕密基地,有寸地一年四季都有陽光照着。躺着,眼皮越來越重,盈滿的淚也漸漸溢出,原來我是會留淚的,老林現在在幹嘛呢,可釣到了大魚,可碰到了歡樂的孩童,可會小橘小橘的到處找我,這個可愛的老婦人啊,我放不下呢。

醜麻雀,我想我明白了,那個冬天的夜晚,你的落寞與孤單。

彌留間聽到清脆的聲音,像是孩童,“你看那洞裏石頭上躺着只大橘貓呢,可會享受,正曬着太陽懶洋洋的睡覺呢”,“可不是麼,還笑着呢,估計夢到好多魚了吧”。

瞳如死灰,世界徹底暗了啊。

我們曾在過去的夢境裏相遇 我們將在未來的現世中重逢。

老林,你還孤單麼。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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