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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格涅夫不應嘲笑青春美文

來源:時尚達人圈    閱讀: 1.05W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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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初期的惑人的曇花一現?

屠格涅夫不應嘲笑青春美文

來到五三號房間前,在房門嵌着的卡片上看見了張世羣的名字。薔雲怦怦地心跳了,那小夥子見着她會想些什麼?她多麼害怕張世羣不在呀。假期裏,事先沒聯繫,冒冒失失地從城裏跑了來……湊近房門聽一聽吧,也許能聽得見張世羣豪邁的笑聲。

敲門,靜無聲息;再敲,仍然沒有動靜;把門推開,一個又瘦又長的男學生正躺着打盹。他迷糊中聽到腳步聲,猛然坐起,一看是個陌生的姑娘,慌忙披上襯衫,又拿起攏子梳了兩下頭。

薔雲失聲笑了,這老兄怎麼見人先梳頭呀?“我找張世羣。”

“找張世羣?對了,他不在。”

薔雲失望地“啊”了一聲,臉色迅速黯淡了。

高個子男生連忙說:“張世羣不在宿舍,他在圖書館。你到樓下……好,我替你找去吧。”

乾淨的、散發着油漆氣味的房間裏,只剩下了薔雲一個人,她走到窗口,快樂地看着爲修建七層主樓紮起的腳手架,在那邊,混凝土攪拌機“轟轟”地響。張世羣在這種蓬勃的建設氣氛裏學習,多麼值得羨慕呀……薔雲一低頭,偶然看見了窗臺上斜放着的一本小說。

屠格涅夫的短篇《初戀》,第一頁題着:“1953.7.14.張世羣購於西郊。”還是昨天剛買的,這傢伙在看這個?!隨手翻開,有精美的插畫——年輕的俄國女子、少年、花園,在紙牌上繞毛線、騎馬的人……翻到最後兩篇,幾行字不喚自來地出現在薔雲眼前:

啊,青春,青春,你什麼都不在乎……連憂愁也給你以安慰,連悲哀也對你有幫助,你自信而大膽,你說:“瞧吧,只有我才活着。”

薔雲把書掩住,竭力回想這些句子在哪裏見過;這些話這樣熟悉,這樣親切,這樣撩人心緒……再讀下去:

可是你的.日子也在時時刻刻地飛走了,不留一點痕跡,白白地消失了,而且你身上的一切,也都像太陽下的蠟一樣,雪一樣地消失了……

不對,一點也不對,屠格涅夫爲什麼嘲笑青春呢?日子不會白白地過去。地質學院的高樓蓋起來;什剎海邊新植的小樹在生長;楊薔雲,聰明、結實,要做大學生了。再往下看:

也許,你的魅力的整個祕密,並不在乎你能夠做到任何事情,而在乎你能夠想你做得到任何事情……

薔雲笑了,這倒像針對她的某種諷刺!

她把書放在原處,打開窗戶,看窗下正在義務勞動的大學生。男女大學生們把亂石、穢土打掃乾淨,用碎瓦壘成弧形的花池,植上小柏樹和一些不知名的花。闊氣的、帶着手錶的南方同學用他們特有的嘹亮的喊叫和笑鬧壓過了別人。薔雲看得正出神,聽見有人大聲叫她的名字——張世羣遠遠地揮着手,仰臉望着樓窗後邊的楊薔雲急匆匆地奔跑而來。

“你終於來了,你終於來了,你這個人真好!”張世羣像盼了好久似的,一面喘着氣,一面用力握緊薔雲的手。

“我怕找不見……”

“找得見,一定找得見。可是,讓我看看,你高了!”張世羣像發現了什麼似的欣喜地讚美,“你高多了。”

薔雲覺得,在張世羣不斷地打量和不住地說她高了的後邊還隱藏着一句話:“你美!”哪個姑娘看不出那被自己的美麗所感染的眼光呢?薔雲驕傲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轉身坐在牀邊。

然後房間裏充滿了從他們一見面就沒有間歇的談話。張世羣說:“我以爲你再也不理我了呢,想不到……”

楊薔雲說:“哼,還說這個,五一晚上誰找的誰?現在又是誰找的誰?”“今天來得真巧,明天晚上我們就要走了,去溫泉、周口店實習,第一次到野外……”

“去實習爲什麼不告訴我一聲?”“對了,還沒問你,考什麼系?”“機械製造……”

“真糟糕,爲什麼不考我們地質學院?現在,地質人才是金子!地質部副部長給我們講話,第一句就稱呼我們:‘未來的土地爺、土地奶奶們!’我們學校的樓房多麼高,多麼大,現在才完成了七分之一……”

“地質學院是好,可惜考試已經錯過了。當時我也想報地質當作第一志願,臨時忘了‘地質’兩個字怎麼寫……”“氣死我了!”

“……”

“……”

在這貌似嬉鬧的談話裏,誰知道包含了多少親密的純真的友誼和溫暖的青春時期固有的歡樂呀!

下午,他們到頤和園後山的蘇州河畔,這是個清幽的好地方。兩岸,叢生着沒人膝蓋的野草,草叢中有可憐的小白花,她們的花朵只有女孩子小手指指甲的四分之一大,蝴蝶才一吻,她們就深深地彎下腰去。在小白花旁,楊薔雲和張世羣找了塊石頭坐下,梧桐樹用它們的圓葉子織成多孔的陰影,覆在他們身上。低下頭,看見河水不慌不忙地流過,蜻蜓和一些紫色的飛蟲尋找伸出水面的枯梗棲息,一隻青蛙跳到浮萍上,又滑落了;擡起頭,看見一架一架的小紅橋,紅橋上有遠處天邊的白雲飄浮,白雲下面,近處的山坡上有喜鵲喳喳地叫。在蒼茫天地之間的這一角,清風徐來,萬物各得其所。楊薔雲也得到真正的休憩了,她的奔騰的幻想暫時停止,她的燃燒的熱情暫時退去,她安寧地任憑光陰在無所事事中度過。她索性閉上雙眼,靠在張世羣身上,靜聽自己的呼吸、蜻蜓的“嗡嗡”和水波的“濺濺”,還有低空盤旋的飛機馬達聲、附近村落野犬的吠叫和郊外部隊試炮的轟響。聽完了再去嗅,有野蒿子的香氣、塵土的香氣、水面蒸發出的河泥味和從遊船上吹來的淡淡的粉香。焦躁的楊薔雲,現在卻忘我地沉醉在自然與人類的混雜的聲音和氣息裏,一想也不想,一動也不動,只是偶然拾起根枯樹枝,投到水面上,撒下了一圈圈的圓暈,把膽怯的小魚驚走。

一羣男學生從岸邊山坡上走下來,爲首的叫道:“來了,一、二、三,快唱!”於是齊聲用俄文唱起“春天的花園花兒好”,薔雲好奇地睜開眼,離開張世羣,看見前方河面的轉彎處出現了一隻古色古香的畫舫,船工用竹篙緩緩撐來,上面坐着一家蘇聯朋友,他們指指點點,遊興正濃,婦女的豔麗的服裝在陽光下十分耀眼。男學生們唱了兩句,一齊用俄語向他們招呼:“蘇聯同志,您好!”

蘇聯朋友們喜出望外,大人、小孩都跑到船的這一邊,高聲叫喊,舉起了汽水瓶子亂敲,船身失去平衡,劇烈地傾斜了一下,船上的和岸邊的遊人都大笑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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