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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愛的名義短文

來源:時尚達人圈    閱讀: 2.17K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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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幾天沒有出門了,秋覺得頭有些昏昏沉沉的,手指發硬,眼睛也像被一層翳膜糊住了,模糊不清。今天是丈夫輝去兼職的公司上班的日子,秋決定出去走走透透氣。她信步走進了小區門口的一個小餐館,這個小餐館秋生病前常來,與老闆已經很熟。老闆見了她吃了一驚:

以愛的名義短文

“唷,你怎麼這樣了?……你出門都不收拾嗎?……你不化妝嗎?……你衣服穿成這樣還出門?……你還是個女人嗎?……”

一連串的問題問完,老闆自己也笑了,沒等秋回答,連忙拉過一把椅子,給秋擺了個舒服的方向,讓秋坐下。秋這纔想起自己臨時決定出門,連家居的衣服都沒有換,一襲鬆鬆垮垮的大筒子衣服很隨意的掛在身上,臉也沒洗,油也沒擦。她不好意思的笑了。

老闆問她,“想吃點什麼?”

“隨便。”

“哎喲,我們這裏可沒有‘隨便’賣。給你來一份你最愛吃的涼皮子吧。”

“好吧。”

秋覺得今天的涼皮子格外的香。自從生病以來,輝嚴格按照醫囑, 禁絕一切刺激辛辣的食物,秋的餐桌上飯食變得寡淡,輝也爲秋改變了以往的飲食習慣,跟着秋一起吃那些清淡無味的蔬菜,軟食。

半年前,秋做了聲帶切除手術,手術的當晚,由於麻藥的作用,秋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輝就沒吃沒喝守了秋一天一夜,護士說,輝搬了把椅子,就那樣坐在秋的病牀前,眼睛都不眨地盯了秋一夜。秋感動得落淚,她慶幸自己嫁了個曖心體貼的好丈夫。

爲了更好的照顧生病的秋,輝辭去了待遇優厚的工作,他買了各種各樣的養生食譜、飲食宜忌,照着書上的方法變着花樣的爲秋製作各種營養飲食,這些飯食無一例外的有一個特點:清淡、寡味。

雖然手術做得很成功,術後又有輝的精心照顧,秋的傷口恢復的非常好,甚至用醫生的話講,叫超預期。但秋還是覺得有一根神經,扯動着她的喉頭和舌根,一說話便有一種隱約的痛楚從心底升上來,她便少於開口,想要什麼,給輝一個手勢,一個眼神,輝便心領神會,總是做得讓秋比健康的時候還滿意。秋平日裏一門心思都在學生身上,平時不與小區鄰居交往,在小區裏沒有朋友,輝不喜歡家裏來客人,他覺得來了客人又要換衣服,又要花費時間作陪,很麻煩,她也不願意讓同事朋友看到她的病態,所以總是拒絕她們來家裏探望的請求。老待在家裏,秋乾脆連洗臉梳頭擦油一類的瑣事全免了,反正也不出門,沒人看見,櫃子裏那些漂亮的衣服也被放了長假,閒置起來,平時穿衣就是什麼寬鬆舒服穿什麼,只有晚上睡覺前,她纔會把自己洗漱清爽。

輝幾乎不讓秋做什麼,洗衣做飯打掃房間的活全包了,甚至倒水、盛飯都不用秋自己動手,她的任務就是休息、調養,家裏的作息時間也隨着秋的起牀時間改了,秋愛睡懶覺,以前上班,不能盡情的睡,現在不用上班了,她可以隨心所欲的睡到自然醒。秋什麼時間起牀,家裏的日子便從什麼時間開始,無形中比別人少了半天,因此,輝戲稱家裏過的是半天的日子。

秋的身體很快胖起來,過去尖削的下巴也豐滿起來,腮部鼓起的肌肉幾乎與下骸平齊,以至於她自己都不願意照鏡子了。

秋盡力作出一副與她的現實裝扮不協調的優雅姿態,慢慢地咀嚼,細細地品味着口中的美食,彷彿那是一盤珍饈海味,讓她捨不得一口氣吃完。

再怎麼珍惜,盤中餐總有吃完的時候,吃完了涼皮,秋卻沒有了再走的慾望,她仍舊坐在那裏發呆,她想,我這算什麼呀?日子就這麼下去嗎?她開始想念學校,想念她的學生。

自從秋生病以來,學校給秋的政策非常人性:就在家休養身體,什麼時候想去上班再去。

鑑於她的身體狀況,學校已經決定把她從繁重的教學崗位上換下來,給她重新安排了輕鬆的圖書室工作,小小的學校圖書室,安排了兩個人,即使她去上班,也沒有什麼硬性的工作讓她幹,無非是登記一下學生借閱的圖書,這擺明了就是校領導照顧她。病後的秋容貌發生了一些變化,她也不想讓自己置身噪雜的環境,圖書館正符合她的願望。她還有自己的工作室,她可以自由選擇在哪裏上班。但是,輝卻不同意,他的理由很簡單:

“有病嘛,就是要在家裏休息,家裏有我照顧,上班去萬一累着呢?”

輝是一個業界小有名氣的軟件設計工程師,辭職前他已在一家成規模的公司裏擔任了中層領導,他的離去,讓公司的領導不僅扼腕嘆息,也爲他的愛深爲感動,特批爲他多支付了三個月的工資。辭職後的輝盡心盡職的充當着一個護士、老公的角色,每天監督着秋測體溫、量血壓、吃藥,買菜、做飯,精心呵護着病中的秋,忙活完了一切,他便會沉醉在他的軟件王國裏,工作到關鍵時刻,滿腦子都是他的程序啦、數據啦、編碼啦,他可以兩三個小時不挪地方,當然也顧不上和秋說話了。偶爾他會拿起手機,刷刷微博,刷刷朋友圈。秋不會這些,她對此不感興趣,手機用了十幾年,她連短信都不會發,電話也打的不多,從前,她與人的交流大都是面對面的。

輝的心思縝密,愛思考,喜歡未雨綢繆,不像秋,秋喜歡簡單的生活,喜歡隨遇而安的快樂。他坐在那裏蹙眉凝神的時候不說話,秋就感到絲絲的壓抑,輝總說秋在學校待久了,不懂社會,不懂人心的險惡,太天真。

秋去樓下散步,輝不放心生病的秋,總要陪着她一起去,路上有汽車跑過,他就會皺起眉頭,捏起鼻子,一回到家,他就衝進衛生間擦頭髮、洗鼻腔,“吭—吭—哧、吭—吭—哧”,恨不得把鼻腔從腦殼裏翻出來放到水池裏洗一遍,聽得秋心一揪一揪的。輝喜歡待在家裏,他很享受待在家裏的時光,他不喜歡出行,不喜歡外面的塵土飛揚,他寧願把自己封閉在一方斗室,在自己的世界裏徜徉。以前上班的時候,他的行動軌跡就是,下班從單位開車進地下車庫電梯上樓,上班從電梯下地下車庫開車去單位,甚至連小區的景色他都不去注意。他自己不喜歡也不喜歡秋出去,他已經習慣了從外面回來,家裏有秋在等着。漸漸的,秋也就很少出去了,心情卻變得無比沉鬱。她想試着改變一下,想去外面旅遊散散心,卻遭到輝的反對:“外面充滿了病菌,你還沒有完全好,出去萬一感染了怎麼辦?”

每日與電視爲伍,重複着按部就班的日子,四目相對,有時卻無語,天天耳鬢廝磨,少了期許,多了枯燥。以前兩人都上班的時候,先下班回家的那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殷殷期盼,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多了點相看兩厭的麻木。曾經讓她感動不已的“愛心餐”現在也讓她有些厭煩,長時間吃清淡的飲食,秋覺得口中無味,她想改換一下,吃點辣的,酸的,她想念辛辣酸爽的`味道。

輝說:“醫生說你不能吃辛辣的食物,對你的恢復不好。”

秋愛吃油炸花生,輝說:“油炸食物是垃圾食品。”秋說:生命在於運動,我們應當多出去活動活動。

輝說:“生命在於靜止,在家裏可以免受各種病菌、紫外線的傷害。”

輝好像有一萬個理由等着秋,隨手拈來一個就會讓秋啞口無言,秋的挫敗感不斷增強,語言表達能力越來越弱,她有點心灰意冷。

秋不想輝爲了自己憋屈在家裏,浪費了他的才能,催他出去工作。輝又不放心秋一個人在家,找了一份兼職的工作,每星期只需要去兩次,他總是儘快的完成工作,儘快的趕回家陪秋。

秋的話越來越少,她的喉嚨早就不痛了,說話功能也恢復的很好,但她不想說話,她覺得不說話比說話時還疲憊。沒有了與外界的交流,秋覺得自己像是被封閉在某個空間,與世隔絕,被人類世界遺棄了,快要喪失語言功能了。她想呼喊,她想吵架,但她連吵架的對像都沒有。

小區的物業很糟糕,時常發生高空拋物以及物品丟失現象,物業只顧收管理費,這些具體事物卻沒人理睬,鄰居們要成立業主委員會,廣泛徵集意見,撤換物業,準備形成一份書面材料上報相關部門,以爭取權益。有鄰居知道秋是學校的老師,就想請她參加整理意見書,她想反正沒事,就答應了,卻被回來的輝厲聲喝止:

“不去,小區那麼多健康人,爲啥讓你一個病人去幹事?給錢也不幹!”

“反正我也沒事。”

“那也不行,你現在的任務就是好好休息,好好吃飯,養好身體。不要閒着沒事給自己找麻煩。”

心情鬱悶的秋學會了網購,一個人的時候,就在網上逡巡。輝依然很快的完成工作,儘早的趕回家陪秋,他推掉所有的應酬,更細心的照顧秋,可是秋卻想靜靜,她想一個人待着,自由自在的。

秋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家裏異常的安靜,她聽到樓上的小夫妻吵架的聲音以及凳子摔倒在地上的乒乓聲,她有了一種莫名的心理:吵吧,吵吧,吵得再厲害點,最好打起來。

秋網購的次數越來越頻,品種越來越雜,東西越來越多,成了網購達人,她也可以一連幾天不出門了,成了年紀不輕的蝸居一族。所有的生活用品,一律從網上購買。她在網上買空調,買電視,買油煙機,買衣服,買鞋子,甚至襪子,一買一大包。在網上買米,買面,買油,買肉,買菜。買化妝品,買保健品,藥品。總之,家裏吃的用的,只要能從網上搜到,她都買。有時一天就收五、六個包裹,很多時候,網購的東西根本就用不上,甚至有的東西她連快遞的包裝都沒有打開就擱置一邊。隨着秋網購物品的增加,輝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終於在一個小時內連續收到三個快遞之後忍不住了,開始絮絮叨叨的抱怨她亂買,輝說:

“又買東西,你每天都在買,買了又不用!一大堆,家裏都快放不下了,你到底想幹什麼?想要什麼?”

她沒法辯解,她知道自己買了很多用不着的東西,但她就想這麼做,好像只有買東西,她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

但是她到底“想要什麼?想幹什麼?”別說輝不知道,秋自己也不知道。她呆立窗前,望着外面的世界,經過了春天的奼紫嫣紅,夏天的草長鶯飛,現在已是深秋,秋所在的城市依然溫暖如春,花開爛漫,她卻感受不到季節的變換,她像被禁錮在了一個夢魘中,整日渾渾噩噩,晨昏顛倒。

不知何時,她的日子過成了這般模樣,以前上班時,期盼一個星期才能到來的週六、週日,在她,成了家常便飯,天天都是週末,但往日那種滿足感和幸福感卻沒有了,時光也彷彿縮短了一半,每天一覺醒來已是午後,吃過早飯(不如直接說吃過午飯)還來不及舒展身心,過不了多久,天色就昏暗下來,每天生活的全部內容似乎就是吃飯、睡覺、上網購物。

“不行,不能再這麼墜落下去了。”秋想要衝破這個夢魘,卻不知該做什麼,怎麼做。

不知是住院期間醫院泄露了她的信息,還是廢棄的快遞單暴露了她的電話,總不斷的有陌生的電話打來,有醫藥代表推薦理療器材、保健品的;有售樓小姐推銷房子的;有推薦辦理個人貸款的。醫療器械體驗團,看房團,都有車接送,秋報了一個醫療器材體驗團。置身於陌生的環境和陌生的人羣,秋感到久違了的輕鬆愉快,她一掃多日以來的陰鬱煩悶,心無芥蒂地與同行的陌生人聊着。窗外的景色不停地變換,不知何時,家門口林蔭道上的行道樹已經換了樹種,樹上花開正茂,是紫色的洋紫荊。她錯過了春天的百花盛開,錯過了盛夏的火紅玫瑰,她不想再錯過這秋天的紫氣東來。

身心愉快的秋回到家,焦急的等了秋一天的輝聽說秋跟着賣醫療器材的人跑了一天,很吃驚,他有些不悅,他們發生了病後的第一次爭吵。

“你還跟她們去?她們就是想騙着你買她們的東西。”

秋說:“人家又沒讓我買,就是去體驗一下嘛。”

“哪有那麼好的事?體驗體驗就會讓你上鉤。”

“我又不是傻子。”

“你還不傻?”

“那我出去走走也挺好的……”

輝:“你就是在家裏待不住,想出去浪心慌。”

“是!”

…………

憤懣了一晚上的秋,幾乎一夜無眠,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也沒和輝打招呼,抓起她的小包,出門就直奔火車站,在火車站她毫不猶豫地買了張車票,跨上了一列正要啓動的火車。兩個小時後,她坐在了另一個城市的車站廣場公園長椅上。

秋並沒有預定的目標,出了車站,在這個舉目無親的陌生的城市,她也不知該去向哪裏,看到車站廣場的花園裏有排排的座椅,便走進去坐下。她就在那裏坐看過往的行人,車輛。 車站上人來人往,行色匆匆,好像都有事情等着去解決一樣。秋有點羨慕這些匆忙奔走的人們,至少他們活得充實,心中有目標,忙忙碌碌的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秋覺得自己也應該是他們中的一員,應該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去做,而不是一個宅在網絡裏晝夜不分的網購達人。她渴望迴歸本真的自我,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這一年來,她好像什麼也沒有做。

不知過了多久,車站廣場的一角突然響起一陣嘈雜聲,她循聲望去,看到一個碩大的電子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場激烈的足球比賽,碧綠的草地上奔跑着紅色的身影,一些民工模樣的人或蹲或坐聚集在大屏幕前,此刻從他們嘴裏爆發出一陣陣興奮的歡呼,吸引了更多的人駐足觀看,屏幕上隱約傳來解說員激動的變了聲的報告:

“贏了!贏了!我們贏了,……時隔十五年,……中國隊重新晉級世界盃預選賽12強,獲得了亞洲盃參賽資格!……”

她漠然的看着這一切,突然覺得人生像極了一場足球比賽,每個參賽的運動員都置身其中,享受着比賽的整個過程,無論失敗還是成功,都希望親眼看到比賽的結局,就像誰都希望自己的人生有個完美的收場。而她卻在比賽正進行到快要結束的時候,因爲受傷而被迫離開賽場,她是多麼的不甘心啊,她覺得她必須走完這場比賽,哪怕帶着傷,在邊上看着,也要在場。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她要回到學校,回到她愛的學生身邊。

秋突然對輝產生了一種怨恨,這怨恨來的如此突然,把她自己嚇了一跳,她趕快甩甩頭,努力把這種不良情緒趕跑。她起身往車站走去。

坐在返回的火車上,她試着用拼音給輝發了一行字:“我要回學校,我要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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