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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餅的滋味散文

來源:時尚達人圈    閱讀: 3.49K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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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九月,一早一晚的風裏帶着絲絲涼意。白天,太陽釋放的火力鬆懈下來,溫柔下來。遠處玫瑰山上那一片殘留的積雪,停留住,不再縮小。入夜,滿天的繁星爭相輝映,黑暗的天空,只有她們喧譁安靜。

月餅的滋味散文

站在院子裏,我凝望着東方一簇緊密的星團,看着她們在夜的深處閃爍眨眼。沒有月亮,整個天空都是星星的舞臺。我看得見她們自由舒展,也聽得見她們悄聲低語。按照主的旨意,她們羅列勾畫,交錯縱橫,星星點點,萬年不變。

再過幾天,月亮升起來,她們就要退了。退到幕後,退到更深更遠的地方,掩起弱小的身體,留出廣闊的天幕,讓月亮獨自表演。

那將是月亮的節日。月亮的節日真的屬於月亮嗎?

每一年,開學的日子,孩子的生日,中秋節挨着腳兒地來。二十年了,不曾改變。在中華傳統的節日裏,我最愛的是這個,最不愛也是這個。因爲生在秋季學期之前,我可憐的孩子,自從背上書包,就沒能夠安安穩穩過個好生日。

故鄉的八月,天氣通常還熱着。月子裏是一大堆難熬的記憶。該管的人開學了,老輩的人還沒退休。一大個白天就是我和新生的嬰兒相偎相伴。她睡了我才能睡,她鬧着我就得抱着她哄着。偏偏我家這個孩子是個不省心的主兒,一丁點動靜都能讓她從睡中驚醒,哪怕是一根針掉地上的聲音。我不用“沉睡”這個詞,因爲我很懷疑,這個剛剛問世的小傢伙,從來就沒有睡沉過。

中國人講究坐月子,漢民族聚居地區,雖然風俗各有不同,但內容大同小異。生產的女人,經過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體力消耗殆盡。一個月之內得到悉心照顧,休養喘息,從恢復體能,調養精神上講,很有幾分道理,對幼兒以後的撫養也大有益處。

這種文化,不僅中國人自己接受認可,甚至流傳到周邊兒鄰近的國家,如日本,韓國,越南。就像中秋節也是亞洲人民共度的節日一樣,那些國家的人也遵循此道,善待生產哺乳的女人。

年輕時沒經驗,傻事做了一籮筐。沒有人告訴我,最好留在屬於自己的窩裏,熬過這艱難的一個月。也沒有人告訴我,千萬別聽信天敵的話,讓他們的面子得以保留,而讓你和孩子遭受苦難。心軟和善良,常常是錯誤的根源。

前天,與長大成人的女兒交談。她的成熟,她的聰明,她的睿智,她對世俗社會透骨的認識,對人際關係徹底的瞭解,讓我欣慰,也讓我汗顏。我和她這麼大年齡的時候,甚至比她現在還大好幾歲的時候,幾乎什麼都不懂。說好聽是天真單純,說不好聽是傻不啦嘰。所以屢屢在與世俗的較量中,敗下陣來, 直至頭破血流,落荒而逃。女兒把這種成熟,歸咎於網絡。她們這一代,在與網絡的互動中長大,見多識廣。人生尚未開始,卻實際上早已從形形色色的舞臺上,從衆人的表演中領悟到人生的本質。

該說月餅了。月餅是甜的嗎?小時候似乎是的。如今市場上的月餅百味兼具,不僅蓮蓉,蛋黃,火腿,還有燕窩,鮑魚。放糖的,放鹽的,放味精的,什麼味兒的都有。而童年時代最美味最令人懷想的的五仁月餅,再也難覓蹤跡。

其實,要是真的有一盒夾雜着青紅絲,有着細碎的冰糖摻在餡裏的`月餅,或是一小塊兒實誠的五仁月餅擺在我的面前,我還會像孩童時代那樣,驚喜快樂,品出清香的甜味兒嗎?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坐在窗前,想着,想着。搖搖頭,不會了。不只是味蕾隨着年紀變老變淡,那月餅,在琳琅滿目的吃食中不再耀眼。更要命的是,一年又一年的過節,一次又一次的無奈,已經把中秋節的原意弄走了樣兒,把祖先起始對圓月的崇拜,對自然的敬畏,對美景的讚賞,搞成世俗又庸俗的人情大戰。送禮,收禮,買禮,月餅變成人們手裏的一把尺子,用來衡量人和人之間的遠近,親疏;有用,還有無用。

月餅還美嗎?還甜嗎?還好吃嗎?

還是那一年,地上的孩子滿月,天上的月亮也將滿。街上,人們的腳步明顯急促起來,自行車的鈴聲也越發頻繁響亮。我看着睡眠中的孩子,生怕外面的嚷嚷聲太大,把她吵醒。突然,臨街的窗子發出咚咚的聲音,有人在敲玻璃。我應聲把簾子扯開一道縫,扒出頭去偵探。

我母親的身影在窗戶外頭搖晃。她下班從這個街口經過。每次走過,都愛敲敲玻璃,以示她在,但卻從不進來。這一天,是星期天,她並不上班,來做什麼?

她招招手,示意我出去。我說,家裏沒人,你進來。她不肯。我看了看孩子,還睡着,就出去了。

母親手裏捏着一疊錢,對我說,“你去一下”。

“去幹什麼?”

“給你爸爸買兩盒月餅。”

“沒人看孩子。”

“我看”。

那是一個下午,太陽偏西了。而對我,對我這個在屋子裏憋了一個整月的人來說,陽光卻分外強烈。

我接過母親遞過來的幾張紙幣,昏昏沉沉地上路了。

有人喊我的名字。坐在門口閒聊的鄰居大嬸大媽,熱情地跟我打着招呼。“出月子了嗎?”“真快啊。”“孩子好嗎?”“你這是去幹嘛?你看起來還很虛呢。”

我確實還很虛弱,腳底下像踩着棉花。整個月子除了稀粥麪條雞蛋,只有一頓排骨湯。天敵說,又不是沒有奶,不用補。可憐我的孩子,幾天之後,就再也沒吃上媽媽的奶。天熱,孩子鬧,沒人管。一急之下,上帝給孩子預備的最好的食物,唰地全回去了。

我對嬸媽們笑笑,告訴她們,我是奉母親之命,去街角的小鋪裏,給我的父親買月餅。

這真是一盒不尋常的月餅啊。我不知道母親如何處置的它們,送入了?還是自己消化了?如果是留下了,我不知道父親和母親,也許還有弟弟,在那個月圓之夜,坐在家裏吃着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

他們單位沒有發嗎?公家單位,每年都幾斤幾斤地發月餅,常常一個月都吃不完。難道特別需要我這盒?只能說,經過我手的這盒月餅,也許有了特殊的香味。

那盒特殊的月餅,不知何處來,亦不知何處去的月餅;不知誰人制作,亦不知誰人運輸的月餅,在不經意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它們不僅承載了孝道,還泄露了某種不滿。

那一盒月餅,也還負載着另一種特別的使命,讓我對20年前那一個月圓的日子,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這樣的月餅,還甜嗎?我的父母大人,聖上至關重要,禮節至關重要,顏面至關重要;父母至關重要,大人至關重要,月餅至關重要。唯有我,潑出去的水,無關緊要。

我託着兩盒月餅回來,下班的人潮已過,街上漸漸冷清。母親並沒有進屋,她仍在原處站着,等着。

“孩子呢?醒了嗎?”

“不知道。她姑姑回來了。”

母親從我手上接過月餅盒子,走了。

這月餅,究竟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誰能告訴我?!

甜的?酸的?還是苦的?我好想知道。

天上,那一團好大好圓的月亮呵,在凝視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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